卫宫士郎对我说……
我什么都没听见。我既聋又瞎还哑,一截枯木一样矗在他面前,任他刀砍斧锯。
你累么,不休息一下么,少年。我残存的意识里居然会跳出这么无聊的关怀。
他连人类血肉都丢得七七八八,单纯只是剑刃齿轮堆砌的机器,不是什么少年。
怪物,没心肝的,活该的黑羊。
我能轻易把他捏碎,然后在风里听那些钢铁碎片讴歌他本要取得的胜利。他年纪还那么轻,离开这座城市的路都没踏上,有千万种可能性,不一定只会固执于所谓奇迹。但若有任何一点点动摇,那么他就不是卫宫士郎其人了。
我既聋又瞎还哑,因为在他之前,有三样事是定理,我不必听他说,也不必看他做,更不必对他说。两块磐石就别痴心妄想相互感染了,给谁讲笑话那?天上或地底的卫宫切嗣?愿他在千万的他妻子的白手臂和怨憎中好梦安眠。
我捏着祭品的喉咙,他还是强行动着自己的嘴唇。徒劳而已,我的手掩住他的嘴巴,不让他继续开口。可是他唇齿间漏出的话语又趁势缠上我的手臂,钻进我胸腔的大空洞中。
你不累么,不休息一下么。
原来他说的是这个,正如我心中所想。我就扭断你无辜的颈项可好。别挣扎,别咒骂,车轮碾到这里了。
不。
不。
不。
我百思不得其解地从睡梦中醒来,身体健全,胸腔中稳定地寂静无声,无心既是安心。
窗帘的缝隙里射入了刺眼的晨光,隐约还有鸡鸣声传来。
卫宫士郎在我狭窄的床铺上睁开眼睛,不知是在回味昨夜还是记忆断片,他小孩子似的揉了很长时间眼睛,才转向我。
毫无征兆地,他抱住我的头颅,给了我三下亲吻。
窗外忽然转暗,应当是黑泥的暴雨倾盆而下。